薇雨清歌

·方王only 哨向pa 一发完 说是HE其实又没什么谈恋爱剧情还完全不甜（？）

·加粗部分是梗

·可能ooc 文笔有限 各位多包涵多提意见❤

我死前的那一刻好像忘记了说什么。

下坠，不断地下坠。方士谦被失重感禁锢了手脚，意识也逐渐飘向远方。他眼前划过很多张面孔，陌生的，熟悉的。熟悉的面孔迅速地褪色下去，陌生的面孔破碎成齑粉。他耳边是那些他曾经讨厌但终究无比熟悉的杂音，自从和王杰希结合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受这些乱七八糟的无用信息干扰了……

等一下，王杰希是谁？

方士谦迷迷糊糊地降落在自己的精神图景里，虽然这里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他也不知道这破地方是他的精神图景。他还维持着下落的姿势，但现在是背朝天空，而他身后是他最熟悉的战友——名为防风的降落伞。为什么降落伞会有名字？方士谦来不及多想。他飘飘摇摇落在一栋残破的大楼的楼顶，有一只燕隼在他头顶盘旋。

“冬虫夏草。”方士谦伸出手，然而燕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落在他的胳膊上。它只是在方士谦的头顶盘旋，叫声重复而尖锐，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焦急和凄厉。

“好吵。”方士谦挥起手臂想赶走自己的精神向导，然而燕隼只是在他头上盘旋不去。于是他站起身来，嘴里嘟囔着“再不安静点就把你抓来炖汤”，目光却看向这大厦底下，不出意料地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这附近该死地寂静，只有冬虫夏草和它的叫声刺激着方士谦的神经。

“该死，这鬼地方到底是哪……”方士谦低声咒骂着，打算找条路下楼。

一个滑稽可笑的东西就是这时候滑稽地降落在他眼前的。

“你警惕性真低。”这个滑稽可笑的东西张开它滑稽的嘴，发出滑稽的声音，“在废墟里还这么悠闲，真不怕被人一枪爆头？”

“不会。”方士谦很笃定，尽管他也知道这种笃定是毫无理由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认识我？”滑稽的东西动了两下，方士谦猜测那是一个表情，但它变得更滑稽了，“……算了，我早该想到的，现在我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是来帮你出去的。”

“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方士谦反问，“虽然我不知道这鬼地方是哪，但我知道在这地方没人能伤害我——倒不如说我的潜意识告诉我这地方压根就不会有人来。”

“我不是人？”滑稽的东西看起来差点跳起来。

“不是，而且你也伤不了我。”方士谦回答得斩钉截铁，“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可以叫我王不留行。”长得很滑稽的修鲁鲁报出一个挺霸气的名字。

“怎么可能。”方士谦嗤笑，“王不留行明明是……”

他愣住了。

王不留行是什么呢？他完全想不起来。

“你看。”王不留行的声音还是那么滑稽，“你知道王不留行是种草药，但是就像你知道冬虫夏草不光是一种草药还是现在你脑袋上那只鸟一样，你也知道王不留行是别的什么——只不过你不记得了，不管是王不留行这个名字还是我。所以我来帮你想起来——但是得你自己去找线索。”

方士谦最终还是采纳了王不留行的建议。冬虫夏草还在方士谦的头顶盘旋，甚至叫的更吵了，但方士谦把它的叫声抛在脑后——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恢复了建立精神屏障来屏蔽杂音的能力。他们离开了这栋大厦，真正意义上踏上这块废墟。

“我们要找什么？”方士谦问王不留行。

“找你觉得奇怪的东西。”王不留行在他身边不紧不慢地漂浮着，“想想你身边的东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实不相瞒我觉得最奇怪的就是你。”方士谦毫不留情地指出。

“……除了我。你这什么脑子啊。”王不留行不满道，“我是主动出现在你面前的，我不能算。啊，冬虫夏草也不能算。”

“那没了啊。”方士谦皱眉，“这不是什么也没有吗，能有什么异常啊。”

“快动用你无敌的五感想想办法啊，伟大的哨兵方士谦大人。”王不留行面无表情。

“我明白了！”方士谦一拍脑门，“什么也没有也是一种异常！”

“……不是，你这个智商是怎么活到今天的？”王不留行忍无可忍，“我看你还是死在这里比较让我省心。”

“但是一般的地方不会这么安静的。”方士谦踢开半块砖头，“特别是这种环境，枪声大作我都不会意外的。”

“安静？”王不留行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屏蔽冬虫夏草屏蔽过头了？”

“什么？”方士谦比王不留行更惊讶，“怎么可能你听得到我听不到？”

“……我知道你有自信，但能不能别用那种看臆想症患者的表情看着我？”

“我没有。”方士谦收回目光，“说实话，你在这，我觉得我自己比较像臆想症患者。”

话虽如此，方士谦还是再次听从了王不留行的建议，撤掉了精神屏障。冬虫夏草的尖啸——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只能称之为尖啸了——像是某种警报，闹得方士谦心慌。但在尖啸的间隙，方士谦确实捕捉到了若有若无的枪声。

“竟然真的有。”方士谦对王不留行竖起大拇指，“你怎么听到的？”

“很容易啊。”王不留行那张滑稽的脸上还是保持着那个滑稽的面无表情的表情，“我又听不到冬虫夏草的叫声，那是你的精神向导。”

“难怪。”方士谦点点头，出其不意地伸手揪住了修鲁鲁的后颈皮。

“你放开。”王不留行的五官可笑地扭曲成一团，修鲁鲁在方士谦手底下做着无谓的挣扎，“给我放开——”

“你飘得太慢了，我们得加速了。”方士谦充分发挥了他作为一个哨兵的优秀身体素质，朝着枪声来源的大概方向狂奔而去——一只手还揪着王不留行的后颈皮。

“我飘得慢？方士谦你好意思？”王不留行怒道，“刚才是谁什么都听不见耽误时间？”

等他们到了战场的时候枪声早就停了。方士谦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半天没说话。

“想吐可以吐。”王不留行语气友好，虽然这在方士谦听来像是幸灾乐祸。

“不是。”方士谦沉吟，“死人我见的多了，但是我作为一个现役军官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没有友军的战场上？这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觉得怎么也应该有几个我熟悉的人啊。”

“你咒谁死呢？”王不留行听上去有点不满。

“这就是另外一个奇怪的地方了。”方士谦走过去一个一个看这些人的脸，“我不仅不认识这些人，我的朋友，我的敌人，他们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样的人，我也记不得了。”他抬头看王不留行，露出一个挺惨淡的笑，“果然，出了问题的人是我。”

“废话。”王不留行说，“我知道你出问题了才来的——但是得你自己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才能出去。”

“……啊。”方士谦停下了动作，和一具尸体面面相觑。“太干净了。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没有伤口，但我明明听到的是枪声。至于这些血……这血腥气，不会错的，这又是谁的血呢……”

突然之间，有钟声敲响。

方士谦被吓了一跳，但还是从第二声就开始计数。钟声足足敲了二十五下，敲到最后他的眉头已经完全拧成了一个死结。他在原地愣了一小会，突然狠狠咬了自己的下嘴唇。

“你有话要对我说。”他对王不留行说。

“应该是你有话要对我说。”王不留行的声音里滑稽可笑的部分在消退。

“的确，但……我连这也忘了。”方士谦露出一个苦笑，“我只记得那是一句挂在嘴边的关于什么提问的回答，应该是不过脑子就能给出的回答，但是我连问题带答案一起忘掉了，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一辈子都不想忘掉的人。我想，既然是你来帮我，这个问题应该就是你问我的吧？”

“……”王不留行罕见地沉默了。

“那就是了。”方士谦盘腿坐在地上，“你应该知道我不只是一名哨兵，我还是个医生。医生以向导居多，哨兵医生少之又少，而我作为受上天眷顾的哨兵医生……还有那二十五声钟声，这么多钟声，应该是给你听的吧，是在提醒你什么。嗯，答案很明显了，这是我的血，这地方是我的精神图景。下来，冬虫夏草。”

冬虫夏草这次很听他的话。

“……你还是上去吧，太吵。”方士谦挥挥手，“知道这鬼地方确实是我的精神图景就得了。”

“那你……不对，你要是想起来了我们应该能出去。”王不留行的声音几乎已经变成一个正常男性的声音，“你这只是推理？”

“很不幸，是这样的。”方士谦点头，“我控制不了精神图景，只能控制精神向导。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精神图景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还有多长时间？”

“到冬虫夏草叫累了，再也发不出声音了，我们就一辈子在这里了。……但你的推理是对的，我的声音在恢复正常。这是个好兆头，说明你快要想起我来了。”

“卧槽你不早说？”方士谦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我刚才差点把这鸟点把火架个锅煮了？！”

“……要不怎么说你智障呢。”王不留行刚想吐槽他，就看见方士谦突然眼神涣散，神神叨叨地念叨着“点火，点火……熔岩烧瓶……王杰希！！！我想起来了！”

伴随着这一句，方士谦的精神图景突然开始重构。破败的大厦焕然一新，焦土和瓦砾被青草覆盖，赫然是方士谦长大的B市的城市景观。

“……冬虫夏草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王不留行也在重构，出现在王不留行的位置上的是一个穿着军服的年轻男人，“你每天都在想什么？拿熔岩烧瓶烤它？”

“那不重要。”方士谦已经重新神采奕奕地站起来——比他刚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更有精神——，“重要的是我想起来了。谢谢你，杰希，我差点迷失在精神图景里了。微草战队副队长方士谦，请求归队。”

“批准。”王杰希鼓掌三声以示欢迎，“下次出任务之前别消息已读不回，出任务的时候也给我小心一点，别再出这种岔子了——所以那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啊，那个啊，”方士谦笑，“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原来是我爱你。

END

方士谦：继王杰希笑得像个喻文州之后我的鸟也开始吵得像个黄少天，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