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雨清歌

·双花only HE 一发完

·突发奇想：如果五赛季伤病退役的是张佳乐？拿一大堆亚军的是孙哲平？

·可能ooc 文笔有限 各位多包涵多提意见❤

1

“如你所见。”张佳乐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腕，“这个赛季，我恐怕打不了了。”

孙哲平的后背死死抵着休息室的大门，和张佳乐之间几乎保持着休息室里最远的距离。他叼了根烟在嘴里，没有点火，眼睛凝视着烟的末梢，回避了张佳乐的眼神。

“不止这个赛季吧。”过了很久，他低声反驳道，“乐乐，跟队长还不开诚布公，这不好。”

张佳乐有点恍惚，他觉得孙哲平对他的态度从他上次比赛因为手伤操作连续失误之后就有了微妙的变化。起初孙哲平以为他在比赛的时候神游，差点把他臭骂一顿。等到孙哲平后知后觉发现张佳乐不是精神状态不好而是手出了严重问题的时候——张佳乐想起来就想笑，他从来不知道孙哲平会露出那种表情，焦急里掺杂的不是一贯的愤怒而是担忧。现在他拿了诊断书回百花，孙哲平的口气也前所未有地软了下来。放在以前孙哲平哪会跟他说“这不好”？百花的队长一向说一不二，他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就连张佳乐这个副队长也休想跟他好好说话，非得吵一架然后再pk，最后两个人都累得不行的时候孙哲平才可能听他说两句他的建议——虽然孙哲平认为这完全是因为张佳乐自己的建议三天两头一个，有用的建议却可能一年也找不出来一个。

“我说了有用吗？”张佳乐苦笑，“告诉你我的伤就能好？别做梦了孙哲平，你也拿不出解决办法的，我不把伤治好就没办法上比赛。反正你得现在找替补，大不了让替补多打两年，没区别的，百花又不是只有百花缭乱一个核心。”

“啪”的一声，孙哲平还是用他之前捏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烟。他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掩盖了他的表情。

“你他妈的。”孙哲平最后只是骂道，“张佳乐，你够绝。你不说我就只能当你默认赛季结束你得退役了……那这个赛季就是我们最后一个一起拿冠军的机会，我最后再他妈的问你一次，你到底上不上场？”

“我想上。”张佳乐抬起头，孙哲平隔着半散的烟雾看到他眼里转瞬即逝的光，“如果可以的话。”

“我们毕竟也没有足够强的弹药专家。”孙哲平又狠狠抽了一口，“百花的招牌不能丢，经理也不会同意就这么简单地放弃百花的一半招牌的。不过，如果到时候你的手还是不行，就算经理逼你，就算你自己想上，我也不会让你上的。”

“我明白的。”张佳乐又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白色绷带，“我得给繁花血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说得对。”孙哲平掐灭了还剩一大半的烟，走过去拍拍张佳乐的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一直藏到决赛的杀手锏了，张佳乐同志。好好休息，组织需要你。”

孙哲平说完，转身出了训练室，还带上了门。张佳乐自己又呆呆地坐了一会，站起身来关了灯，突然用自己没缠绷带的右手捂住了眼睛，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2

张佳乐最后还是没能上场。他的伤恨不乐观，医生的建议早就从“暂时退役吧”变成了“以后尽量别碰键盘鼠标”，但他没有一次告诉了孙哲平。最后还是孙哲平自己发现百花缭乱就算做着大大减量的日常训练也吃力得不像话，马上把张佳乐揪出了训练室。

“你自己说。”孙哲平的声音中压抑着隐隐的怒气，“就这个恢复情况，百花式打法能用吗？”

“我又不是只会百花式。”张佳乐据理力争，虽然这在孙哲平看来简直是无理取闹，“百花式是我发明的，我当然知道怎么改才能打。”

“胡扯。你想cos喻文州？”孙哲平眉头之间的沟壑更深，“喻文州可能是职业寿命最长的选手，你呢？18岁成为职业选手的人里有比你打的还少的吗？还不知道自己对自己的手有多不好？”

“你现在不让我上，我肯定会恨你。”张佳乐咬牙切齿，“大孙，繁花血景的意义，冠军的意义……除了我没人比你更懂。”

“那我也把话撂这：你就算恨我一辈子，也休想上场一局。”孙哲平转身打算回训练室，“百花缭乱我就收走了，你自己想剩下的时间该怎么办吧。”

“孙哲平！”张佳乐在孙哲平背后叫他，语气比平时孙哲平收拾犯错误的队员还凶，“凭什么我们不行，你一个人可以？孙哲平，别太独了，我们是双核。”

孙哲平在原地站住。

“乐乐。”良久，他叹了口气，再开口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和，“你说的我都明白，那些意义我怎么能不懂，怎么敢不懂，只要我还在百花一天就绝不会忘记。但是比起现在拿到那个荣誉，”他重新转过身面向张佳乐，“我更想稳妥一点。”

“稳妥，大孙。”张佳乐抱臂冷笑，“这很不像你。落花狼藉，稳妥。”

“我——”孙哲平抓了抓头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对，我是那个意思。我想和你一起拿冠军，但不是现在，不是你手伤最严重的时候。我们可以以后等你复出了再拿，说不定那时候叶秋都退役了，而你休息得正好。我的意思是——比起冠军，我更希望能和你多打几年，所以别再作践自己的手了好吗？”他最后两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让张佳乐一阵紧张。

“我可以认为，”良久，张佳乐才道，“这是一种表白吗？”

“不是。”孙哲平想了一下，“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张佳乐，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是吗。”张佳乐自嘲地笑笑，“偏偏在这个时候……不用怜悯我，大孙。我明天就走，到总决赛我再回来宣布退役，保证不给百花添任何麻烦。百花缭乱我会留下来，记得提醒经理对我儿子好点，就这么多。”

“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谢。”张佳乐终于又鼓起勇气看向孙哲平的眼睛，“谢谢你这么多年帮了我这么多次，在百花的日子我都过得很高兴。再会。”

他当天就收拾行李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到百花俱乐部的训练室。孙哲平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带着百花拿了第二个亚军的时候是什么感想，因为他们再也没说过话。张佳乐换了手机号，QQ微信消息永远不回，退役的新闻发布会上也对他爱答不理，好像表白那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3

后面的事情有一段只和孙哲平一个人有关。他带着百花拿了第三个亚军，差点直接陷入自我怀疑。第八赛季百花出了一个新的弹药专家邹远，但和孙哲平配合不到一起去。还有一个流氓唐昊，刺头的程度简直让孙哲平怀疑自己遇到了自己的什么分身。他在百花打得越来越不顺，终于在九赛季中段的时候收到了老板的通知。

“想让我走？”孙哲平第一反应是生气，紧接着的无力感却像潮水一样席卷他全身。他的打法缺少张佳乐恰到好处的掩护就显得和团队有点脱节，现在他对百花更像是某种精神符号，而不是当打之年的王牌选手。而战队的意思是，要么他自降地位成为吉祥物，要么就改变风格，要么就走人。前两种选择肯定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但走？去哪呢？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重新遇见张佳乐的浅花迷人的。

“我以为繁花血景已经是绝响了。”他手下按键盘的速度一点不慢，“你没事了？”

“快复出了。”那边的张佳乐低低地笑着，“我收到了义斩的邀约——托叶秋的福。过两天应该就有人找你买百花缭乱了，记得便宜点卖给我哦。”

“义斩？”这个选择倒在孙哲平的意料之外，“好地方。这次应该不用那么累了？”

“就是没有机会和你一起拿冠军了。”张佳乐语气落寞，“义斩甚至看中的就是我不能总上场。”

“说得对。我们以后就是对手了——我，你，和百花。”

“你要从百花走？”

“我想跟老林研究一下。”孙哲平叹气，“林敬言去霸图之后好像混得还不错，但我估计霸图不会允许我分掉韩文清的战术作用。反正无论如何留在百花是不可能了，让百花带着经理脑子里的水自求多福去吧，实在不行我还是退役比较痛快。”

“你还没跳槽就讲坏话啊。”张佳乐笑。

“我难道以前少说了不成。”孙哲平也笑。

“你还是那么疯。”张佳乐感叹。

“我一辈子最疯的一次就是跟你创立百花。”孙哲平笑他，“还是被你带坏的。”

“原来跟我表白不是吗？”张佳乐惊讶极了。

“不是啊。”孙哲平答得坦然，“那个啊，是蓄谋已久。我当时就说了，我喜欢你很久了。”

张佳乐很久没说话，久到孙哲平以为他掉线了。

“那现在呢？”最后他问，然后不等孙哲平回答就真的下线了。

4

他们真正再一次见面是在两队比赛的时候。孙哲平没赶上冬季转会窗，还是留在百花打完这一赛季，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志不在此。张佳乐手上的白色绷带还是很刺眼，但他的笑容倒还是和以前一样明媚——是说真正的，美好的，他们回不去的以前，最早的那个时候。

孙哲平恍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喜欢张佳乐。

他朝张佳乐伸出手，被对方紧紧回握。

“好运。”他们对对方说。

那场比赛很精彩，甚至有人觉得那是孙哲平从张佳乐退役以来打的最精彩的常规赛。以往偶尔会出现的那种像是在等待支援的犹豫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狂剑士出色的杀伐果决——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把孙哲平当成第一狂剑了。而张佳乐也不遑多让，他的表现优异到大家几乎要忘了他是因为伤病才加入义斩、几乎不参与团队赛。斩楼兰也是个挺不错的狂剑，反倒是他这边用得更像当年的繁花血景。这场比赛打完，所有人都意犹未尽的样子。

散场之后楼冠宁提议请客吃饭，孙哲平没去。他把张佳乐堵在了选手通道里。

“你问了吧，那天。”他只是站在那看着张佳乐，没有做出任何壁咚之类的动作，但投射下的阴影还是将张佳乐笼罩其中，“问我，现在呢？”

“嘘。”几年不见张佳乐胆子变大了，伸出手堵孙哲平的嘴，“我想通了，这世界上最不可能因为怜悯我跟我说那种话的人就是你。大孙，对不起，那时候我太难过了，有点口不择言。我现在申请重来。”

“好吧。”孙哲平眉眼间神色有些缓和，“你说。”

“这次轮到我先表白，咳。”张佳乐清了清嗓子，“孙哲平，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我以为百花缭乱是个多浪漫的人，原来跟我一样不解风情只会直来直去。”孙哲平嗤笑，低下头去吻张佳乐的唇，在他的耳边吐出温热的气流，“还好我的回答从始至终就没打算变。”

“我和从前一样爱你。”

“……我后悔了。”张佳乐挣扎着想逃出孙哲平的怀抱，“你还是先戒了烟再说吧。”

END